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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个人都有嗜好,你的嗜好就是你的命门;每个人都有嗜好,你的嗜好就是你致命的缺陷。有的人好赌,最后会输得只剩一条裤衩;有的人好色,最后会死在女人肚皮上;有的人好酒,最后会在稀里糊涂中一命呜呼;有的人好抽,最后会抽光万贯家产……老同喜欢收藏古玩,古玩就是他的命门,古玩就是他致命的缺陷。只要对症下药,不愁他不会药到病“重”。
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,老同带着我和两名全副武装的宪兵,去往喇嘛庙。
车子开出不久,驶入了一片树林中。突然,前方出现了一个穿着长袍、手拄拐杖的人。车子摁了一声喇叭,他急急忙忙地避让,却一跤摔倒了,抖抖索索地半天爬不起来。
车子不得不停下来,老同对坐在后排的宪兵说:“去看看,那是干什么的?”
一名宪兵跳下车,我也跟着跳下车。那名宪兵把穿着长袍的人踢了一脚,穿长袍的人站起来,我一看,那居然是三师叔。
三师叔避让在路边,不看宪兵,也不看车子,而是仰天长叹道:“可惜啊可惜,到手的财运恐怕要飞了。”
三师叔说话的声音很大,传入了坐在车子里的老同耳中。老同看着三师叔的打扮和举止,感到他是一个异人,就从车子里钻出来,一瘸一拐地走过来。
三师叔看着老同,迎上两步,面露喜色,可是,欲言又止,闪在一边,似乎有难言之隐。
老同问三师叔:“你是干什么的?”
三师叔仰天望着,脸上是一副倨傲的神情,他说:“天地万物有灵性,人人命运各不同。算天算地算世间,福祸吉凶早注定。”
老同说:“是个算命的。”我也故意惊叹道:“是个算命先生。”
三师叔依旧挺直站立,眯缝着双眼,对我们看也不看,似乎我们不存在,似乎沉迷在他臆想的世界里。这副形象看起来就是一个世外高人。
老同问:“你刚才说什么可惜啊,你说的是什么意思?”
三师叔说:“天机不可泄露,客官上路吧。”
三师叔说完后,就径自离去,毫不拖泥带水。老同看看我,又看看宪兵,他感到这里面透着蹊跷,就一瘸一拐地追上三师叔,问道:“什么天机?先生不妨明示。”
三师叔说:“渡尽劫波为他人,风餐露宿苦自身。给多给少全凭你,听我为你点迷津。”
老同哈哈大笑,说:“不就是要钱嘛。给你钱,且听你如何说。”
老同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纸币,塞在三师叔手中,三师叔看也不看,就装在了口袋里,然后转过身问:“相面否?揣骨否?测八字否?”
老同皮笑肉不笑地说:“你想怎么算就怎么算,算不准就不许离开。”
三师叔看看老同,说:“先生打从东面来,先坐船,后行路,千里万里,不辞辛劳。”
老同面无表情地说:“请继续。”
三师叔接着说:“先生此前顺风顺水,吉人天相,要风得风,要雨得雨,然而今年是先生大凶之年,先是身体受亏损,后是牢狱之灾。”
老同耸然而动,那条残腿像钟摆一样颤抖了一下。
三师叔接着说:“但是,灾难已经过去,先生此后一帆风顺,事事顺畅,飞黄腾达,可活九十岁。”
老同眉毛挑了挑,脸上微微露出笑意。三师叔的每句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,他今年确实跌断了腿,又关进了赤峰监狱,后来日本打过来,他因为围剿师祖的抗日武装有功,而升为多伦宪兵司令。
老同开始对三师叔露出敬佩之色。
……